晴時多雲

書劍集》旁觀美中貿易戰之外

2018/06/25 06:00

川普的對手很多,鄰近的加拿大、墨西哥,及跨大西洋的歐盟等,都不滿美國的作為,但頭號敵手還是太平洋彼岸的中國。(美聯社資料照)

◎歐陽書劍

美中全面貿易戰看來不再只像捕風繫影,協商、喊話、制裁、反制的過程循環著,拉高對抗的焦躁感及解決的急迫性,最後若必須承受改變的痛苦,美、中之外,各國也都逃不離折磨;只是重量級的震撼,顯然還掩飾在「不會發生」的假設中。

美國總統川普習慣指名道姓,捉對廝殺,在犯了眾怒後,也選擇一對一解決,因為在國際組織內,美國的勢力再龐大,都無法說了算,若分散開來,沒有國家是美國的對手,所以他放棄區域經濟組織,要求雙邊協商,堅拒再讓美國成為各國挖錢「撲滿」的貿易模式。

川普的對手很多,鄰近的加拿大、墨西哥,及跨大西洋的歐盟等,都不滿美國的作為,但頭號敵手還是太平洋彼岸的中國,距離雖遠,經貿關係卻最為密切而不對等,對美貿易順差達三千七百多億美元,又有智財權及技術竊取的恩怨情仇。川普對中國五百億美元再加二個二千億美元進口商品課徵懲罰性關稅的喊話,更讓美中處於緊繃的對立,下週五生效三四○億美元進口商品增稅,已箭在弦上。

一國若主動提高關稅,對其經濟及社會福利的傷害程度,在一般經濟學教科書中很容易找到分析的方法,因為主流經濟學奉行自由貿易,對貿易障礙的缺陷探討深入。不過,經濟學一般並未深究貿易對手國提高關稅時,除了反制以外的本國因應之道;中國在面對美國步步進逼時,說出奉陪到底的反擊,卻有進退失據的錯亂,官方聲明經常在開放與封閉間舉棋不定。

中國傷害雖大,卻不會是唯一受影響的國家。專精國際貿易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Paul Krugman)自問自答了三個基本問題,一是關稅會提到多高?二是國際貿易會降低多少?第三個問題為全面貿易戰的代價有多大?他綜合歷史資料及計量模型研究後認為,全面貿易戰的關稅將至少達到四十%以上,國際貿易可能因此減少七十%,不過,美國進出口占美國國內生產毛額(GDP)相對較低,在這樣的情況下,美國的福利損失將約為GDP的二.一%。

美中是全球前二大經濟體,也分別是最大進口國及出口國,若全面衝突爆發,所有國家都會受影響。今年三月,央行引用高盛資料顯示,當美國進口減額為其GDP的一%,位處全球產業供應鏈重要位置的台灣,GDP將減少○.八%;而若中國亦同時採行保護主義減少進口GDP的一%,則台灣GDP減額將達一.八%。

我國二○一七年的GDP為五千七百多億美元,同年對中國與香港的出口合計約為一千三百億美元,對美國的出口則為三百七十億美元左右,三地合計占我國出口超過五十%;觀察貿易戰,真的沒有雲淡風輕的本錢。

美國進口約占GDP的十五%,若進口真的減少七十%,則進口減額就達其GDP的十%以上,綜合克魯曼的粗略計算及央行的分析結果,台灣受全面貿易戰的影響將非常驚人,即使有轉單、在地生產的替代效果,均難等閒視之,而人力及資本的流動,與跨國產能的重置、調整,也非一時能夠安排妥適。

經濟分析不一定精確,全面貿易戰也幾乎不會發生,這是大部分人共同的想法,只是在歷史上,不理性的領導人,有可能導致意外的發生,而在連鎖效應下,損失也不一定獲得壓抑。因此,就算貿易戰僅局部開打,財經部會也應先擬妥應對策略,把執行方案在內部演練一番,尤應小心節外生枝的風險,在亂局中,會隨便射箭的,可能不僅是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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