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金庸功過七三開》沒有金庸的華山 ◎阮光民

漫畫家阮光民(阮光民提供)

◎阮光民

金庸筆下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在華山論劍,成為武俠小說最經典的場景。(阮光民繪)

放學後一進家門,把書包掛在折疊椅背上,我打開電視櫃的抽屜翻找不到錄影帶,我走去廚房問我媽,她說錄影帶店一直打電話來催所以拿去還了。

因此,我沒有看到《射鵰英雄傳》張智霖跟朱茵版的最後一集,在那之後我也沒有刻意去看,或許是沒看的遺憾,所以幾十年後還能掛念著這件事。

我很心虛地說,我都是透過戲劇或是漫畫認識金庸的作品,斗家廣告設計科的桌子是可以調成傾斜角度的製圖桌,桌面的下緣還貼心地做了凸出小木條防止筆掉落,寬度正好撐住攤開的漫畫書,李志清畫的《射鵰英雄傳》就這樣看完的。

寫活虛構人物 韋小寶像兄弟

到了礁溪當兵,聊起金庸,同梯的訝異我只透過戲劇沒看過原著,他說我這樣只是站在門外隔著毛玻璃往裡面看,看小說才算打開門走進去,他起身打開置物櫃拿出一套《鹿鼎記》,說起小說劇情表情喜孜孜的,搞得韋小寶是他親戚或兄弟一樣熟,他敘述其他小說的那些武功招式熟得像我能背出北斗神拳那些奧義一樣,這就是作者很會說故事的魔力吧,虛構的人讓現實世界的人認為他是真實存在著,這樣的能力是所有從事創作的人羨慕的。

你可以畫金庸啊,當時同梯的常常這樣說。他不明白漫畫並非想畫就能畫,更難體會眼高手低的痛苦跟無奈吧。

1994年在報紙上看見王家衛拍的《東邪西毒》的電影劇照,飾演東邪的梁家輝手掌朝下扶著劍站在黃沙飛揚的沙漠中,那個造型和氣勢讓我一放假就和那位熱愛金庸的同梯約了去看。結果他睡著了,散場後的他一路上不斷的在批評跟碎念,我想他期待的畫面是武俠片般你一刀我一掌的刀光劍影,偏偏整齣電影緩慢得如沙漠流動的沙細數著金庸筆下的英雄。

改編千變萬化 金氏武俠永存

反而是我喜歡這部片,不再論述原著郭靖交代楊過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而是從另一個面向看這些英雄,他們只是平凡的蒼生心中沒有天下,所有的豪氣萬千或是感慨萬千都是透過歐陽鋒口中的黃曆箴言,把角色的情與後來的人生起伏都歸類成宿命已定,合情合理的逃避。假如說改編是容器,原著就是水。我反而喜歡看不同容器裝著質不變的東西。

我們經常使用告別年代這詞彙,通常是用來表達宗師過世後的惋惜。這樣的氛圍在各種媒體上,人跟人之間的話題上大多會維持個一週,像是所有人在幫他過頭七。我們用告別,因為清楚人一過世,日子一久,就會淡忘是人之常情,所幸共同經歷的記憶還在活人的腦袋裡,無法預料哪天某個碰觸就會打開那個抽屜開始向旁人細數,陳述故事是人原始的能力之一,所以告別不再是字面上的果決,是未來會回憶起的久別重逢。

書籍、影視、遊戲,未來會有更多容器存在,水自然長流。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日後仍會在其他載體上繼續攀上華山,只是除了帶著劍,也帶著對金庸的想念。

(漫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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