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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北農總座吳音寧：台灣最大農業產銷平台應具一定公共性
台北農產公司總經理吳音寧。（記者劉信德攝）
〔記者陳曉宜/專訪〕吳音寧在台北農產運銷公司長達十個月的人事紛爭後接下總經理一職，面對過去派系強勢作為，吳音寧直言，前總經理韓國瑜積極發展的國貿部，只是馬政府執政下，作為與中國的聯繫管道，不是單純的農產品交易，政治意涵大於實質意義。她並強調，北農作為台灣最大農業產銷平台，應具有一定的公共性，要替國家建立合理、公開、透明、有基本保證的制度，也要為民眾的食安把關。
問：您在上任前曾說過北農應該要有一定的公共性，現在您上任要如何實踐?
答：我認為公共性，並不只是針對北農，而是說政府的存在、中華民國政府存在就是要有公共性，如何政府要做賺錢的事，那這個國家不需要政府，需要一個公司就好，這是對政府的基本認知，解嚴之後，台灣從威權國家到一個民主化時代，雖然我們已經開始有民主概念，但因商業力量很大，所以我們看待政府的基本認知，常被誤導到以商業取向去看待，包括政府是以市場自償率或獲益去看待，認為政府要有基本的獲益，在這個概念裡，就會沒有考量到政府基本的存在目的，北農只是更凸顯這個例子。
替國家建立合理、公開、透明、有基本保證的制度
問：所以妳也認為北農比較是一個政府的概念在經營？
答：但它又不完全是政府的，因為他並不是百分百官股，但有將近一半的官股，那這個官股的目的，當然是要有公共性的作為在裡面，不然沒有必要存在，像一般物流公司，各自去經營就好。基本上來講，就是兩端，一端是產地端，一端是消費端，這個組織作為兩端中間的拍賣市場，這個機制要建立一個合理、公開、透明、有基本保證的制度，也是在替國家建立這個制度。
問：所以你帶領的北農會與過去有很大不同？
答：我的經營概念，跟前總經理韓國瑜，在理念上是不太一樣。當時他們會想要積極發展國貿部，我不認為北農應該積極發展國貿部，不認為應該積極地去做跟國外做生意，不管進口國外的東西進來，或是少部分出口台灣的農產品。這個絕對不會是，我總經理的理念。北農它的最主要核心，就是回到最原處，把台灣產地生產的農作物，給台灣消費者使用，而作為中間的這個機制，這個拍賣的機制，我們把這個事情做好，讓更多好的農產品進來，給台灣的消費者，給台灣消費者更多好的農產品，這就是最大宗旨，這個公司最大的宗旨就是這樣，你只要把這塊好好地去做，不要想著要做國貿，要賺錢。
事實上，北農國貿部當時成立很大原因是要跟中國有所聯繫，過去在馬政府時代，中國有意要釋出一些農產品的這種交易的時候，有意透過北農的國貿部去做，政治意涵大於實質意涵。
不贊同積極推國貿部 政治意涵大於實質意涵
問：後來有做嗎?台灣單一產品過剩時有賣去中國嗎?
答：你以為中國是你的甚麼，你的細漢仔嗎？中國是你的細漢仔的意思是說，你東西過剩時，你賣給他，他都得收。他又不是你的細漢仔，聽你的嗎?管道是互相的，他為什麼要跟你有這個管道，他的目的是甚麼？他沒有目的，就是個善心人士，非常地善心的替你台灣解決過剩農產品問題，有可能嗎？用腦袋想有可能嗎？不可能啊！平常時互相之間要有來有去，貿易這種事不可能單方面、那麼單純對你好啊！它是傻子嗎？
有來有去，來來去去的所在在哪裡?那就是眉眉角角。不只是單純的農產品交給你而已，他或者有他的政治上目的，或者是各式各樣隱藏在裡面的東西，他的條件，他的甚麼，對不對？你要維持，真的來講，到時候你產量增加的時候，他也可以說，「我檢疫出來發現你這個東西有問題喔，不是我不要，但是你過不了我們的關。」再把你打回來，那你要怎麼辦？
是否真有「菜蟲」? 吳：很大狀況在於不了解
問：最近北農爭議不斷，請問是否真有外界所批評的「菜蟲」存在?
答：其實很大狀況在於不了解，因為產銷制度比較複雜，所以也欠缺最基礎的理解，包括消費者、政府官員，甚至包括我自己，可能都還是不夠理解，所以沒有一個基礎的理解裡面，要做什麼往往會淪為喊口號，過去這麼多年來，這麼盤根錯節的農業狀況裡面，他不能解決有時菜價飆漲、有時賤價，長期以來不停重複的問題時，就會把他簡化說有菜蟲，將責任推給菜蟲這個名詞或這個代號，但菜蟲是誰?菜蟲的定義是什麼?他們會覺得，我們中間所有每一個環節，都有必須承擔的風險，所以也要有必須獲取的利潤，所以你用一個「菜蟲」含括中間的環節，太過於簡化。
我們也常講這個環節叫做「層層剝削」，我就曾經被父親說，你用層層剝削這個詞也是太過簡化。真正剝削表示，我們知道在這個環節裡面有計算一個合理的利潤，而這些人超出那個合理基本的利潤太大，才叫層層剝削，那如果說在這個環節裡面他是遵循一定的、合理的利潤，這樣子就不算，但是我們現在連這個基本合理利潤都沒有理解，沒有理解就沒有改善的可能。
問：在你上任前，民意代表揭露一些北農弊端，包括端節、秋節獎金太高、違法任用董事三等親、逃稅等，現在您會怎麼處理？
答：我們已經研擬了一個新的獎金發放草案，大致上就是比照一般公司最高四‧四個月，不再有三節獎金。違法人事任用，當事人正在勞資爭議申訴中。而欠稅是事實，問題就出自國貿部，所以這部分要檢討。
端出食安新作為 就新的檢驗條例作修正
問：在食安上，北農是否會有新的作為?
答：我們已就新的檢驗條例作修正，其實這個說起來也是個大問題，因為北農從進、理貨到拍賣的時間很短。在這個過程當中就只能抽檢，但每個菜種使用的農業、殺蟲劑、除草劑都不一樣，無法都檢驗，所以不是只有在這裡才檢驗，一定要在產地就注意這件事情。所以北農以後也希望能做產地的輔導，但我不認為是簡單就可以做的。以溪州推在地食材的經驗為例，牽涉到要跟哪些農民進貨，農民用什麼方式處理食材，吃在地食材會有夏季菜樣變少豐富性不夠問題，還有從鄉公所到縣政府在行政程序上的問題，幼兒園廚媽、廚房改善問題，溪州鄉在地食材推動，是規模非常小的，但中間涉及細節卻很多，在北農就是放大版，所有面對的問題都會放大更多。
問：是否擔心進入這個複雜結構會受到威脅?
答：威脅是遇到的時候再去想，還沒有遇到的時候，不要自己恐嚇自己，而且威脅有時候也是用各種形式，也許表面上看不出來的威脅，但事實上他暗藏在你的身邊，你的任何一個舉動裡面，任何一個決定裡面，他可能也是在威脅你，但那個威脅不是像以前我在農村直接遇到的怪手，或是直接遇到的黑道、砂石業者，是付諸身體行動上面的暴力，用言語、用身體的那種暴力，可能不是那樣。
問：您的父親吳晟是否反對妳做這個位子？
答：也沒有反對啦!只是做為父親的角色會有點擔心。我現在像是從鄉下來台北打拚，父親知道我的缺點，比如不夠精明、心太軟，他們會擔心我會被人陷害，但我就沒在怕，又不是要做什麼，也不是要透過這個位子當跳板去做什麼事情，坐這個位子，就是我是要去理解這個結構，透過中間做一點點改變，改變的多我已盡力，改得少是我能力不足，就這樣子而已，不用賦予太多、想像太多。
吳音寧小檔案
姓名 吳音寧
年齡 45歲
學歷 東吳大學法律系
經歷 作家、台灣農村陣線成員、彰化縣溪州鄉公所主任秘書、現任台北農產運銷公司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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