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兩岸與國際》川普玩「聯俄牌」仍大有可為

既然美國「重新偉大」的攔路虎是中國,川普的「友中」怎可能是沒條件的?

顏建發/健行科技大學企管系教授  

美俄兩國從冷戰時期爭鬥至今,仍無和好跡象。在俄羅斯的觀感中,美國不會放過它,兩年前總統普欽曾有過一個比喻:「如果這頭熊安靜地坐下,不去針葉林中追趕小豬,他們就會放過它嗎?不會這樣,他們仍會試圖用鎖鏈拴住它。」

2014年春,俄羅斯因入侵烏克蘭,遭到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的經濟制裁,美俄兩國簡直進入新冷戰狀態。2016年美俄軍機在波羅的海上空多次對峙,關係依然緊張。歐巴馬在離任前要求調查俄羅斯是否干預美國大選,又為川普欲改善美俄關係的主意平添障礙。川普自競選期間到當選之後頻頻對俄招手,又任命與俄國有淵源的提勒森為國務卿,但卻在川習會的當頭,美軍轟炸俄國所支持的敘利亞阿塞德政權,使得美俄聯手的想像幻滅,關係急轉而下。而在聯合國安理會處理敘利亞案以及隨後的朝鮮問題,俄羅斯皆與美國採取對立立場,更是加深雙方政治精英間的互不信任。

相反地,美中關係似乎在回春中。川普在川習會記者會中高度推崇習近平夫婦,肯定美中關係取得進展,讓很多中國學者與台灣的親中學者雀躍不已。此外,4月16-18日副總統彭斯訪問南韓也公開表示,美國及其亞太盟友已對朝鮮失去戰略耐心,希望中國使用其槓桿利基向朝鮮施壓。對比於美俄雙方在敘利亞議題上的尖銳對立,一時之間,川普對中強硬的印象似有明顯的轉變,加以,中國則對美國施展「溫柔地咬住」的「穩美」策略。

在川習會的當頭,美軍轟炸俄國所支持的敘利亞阿塞德政權,使得美俄聯手的想像幻滅,關係急轉而下。而在聯合國安理會處理敘利亞案以及隨後的朝鮮問題,俄羅斯皆與美國採取對立立場。(static.kremlin.ru)

誠然,美中雙方的經貿聯結緊密,川普想施展任何激烈的動作都很困難、很麻煩。然而,誠如《金融時報》所言,在川習會中習近平不過是丟一根骨頭給川普罷了,別無其它。但,精算的川普不可能不知。讚美有時是一種禮貌,也是種謀略。4月20日川普下令針對中國等國家的廉價鋼鐵啟動調查,美媒便認為明顯打擊的對象是中國。試想,既然美國「重新偉大」的攔路虎是中國,川普的「友中」怎可能是沒條件的?更何況,中國不管對朝鮮或韓國,其實質的影響力正在下降中,最近又更嚴重:

1. 4月21日《朝鮮中央通訊社》的社論稱:「有朝鮮的『鄰國』正在推行對平壤的經濟制裁,這是對朝鮮公開的威脅。

2. 川習會上的『朝鮮半島曾屬於中國已引發了韓國強烈的反彈,但是韓國已將怒火指向了中國。 值得注意的是,相對於中國的困窘,俄羅斯在東北亞的行情與朝鮮半島的影響力,反而正在上升當中:

(一)中國正積極拉攏俄國

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栗戰書將於4月25-27日訪問俄羅斯。媒體稱此為「大秘外交」。栗戰書是習近平的重要助手,且自身還是一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而此行的重要性在於化解中俄間的疑慮。川習會期間,外界皆有美中在很多事達成合意而習近平背叛了普欽的印象,尤其川普襲擊敘利亞阿塞德政權、轟炸伊斯蘭國以及對朝鮮的強硬立場等突發的舉動,都發生在川習會的前後,瓜田李下。為此,事實上早在4月初川習會剛結束,中國副總理張高麗就已赴莫斯科,面見普欽。而4月中旬朝鮮半島局勢劍拔弩張之際,外交部長王毅也通電俄外長拉夫羅夫,強調雙方戰略互信的牢固。普欽已答應習近平於5月14-15日前往北京參加「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邀請。普欽成為外賓中最顯目者。

栗戰書將於4月25-27日訪問俄羅斯。媒體稱此為「大秘外交」。栗戰書是習近平的重要助手,且自身還是一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static.kremlin.ru)

(二)朝鮮「棄中就俄」的計謀

俄羅斯與朝鮮歷史上有豐富的合作經驗,俄國人也非常瞭解朝鮮極注重面子的思維方式與政治文化。如俄羅斯的朝鮮問題學者沃倫佐夫所說的,影響朝鮮最有效的方式是靜悄悄的檯面下外交。俄羅斯很懂得如何和朝鮮打交道。早在2016年朝鮮進行第五次核試驗,當中國和美國對最制裁朝鮮表示滿意時,俄羅斯卻有意拖延投票時間。近年來,當中國和朝鮮從血盟關係變成一般關係時,俄羅斯和朝鮮卻因同是受到西方制裁的天涯淪落人,而進入蜜月期。2017年金正恩向國外發新年賀電的名單中,俄羅斯被排在第一位,中國第二。不久前,金正恩還拒絕中方特使武大偉訪問朝鮮,但同時他卻向俄羅斯負責朝鮮事務的官員授予二級友誼勳章。

(三)美國最後恐被迫轉向俄羅斯

4月11日國務卿提勒森造訪俄羅斯,與普欽談了2個多小時。提勒森曾力勸俄羅斯放棄與阿塞德政權、伊朗、真主黨的關係,轉與美國一致、並與其他西方國家和中東國家一起尋求解決敘利亞危機的方法。而美俄外長記者會上,提勒森表示阿薩德應該下台,拉夫羅夫則說美方指稱敘利亞發動化武攻擊要有證據;美俄同意聯合國介入調查敘利亞事件,但是,俄羅斯不贊成推翻阿薩德政府,因為那只會助長伊斯蘭國的勢力。固然,提勒森訪俄顯然未獲致美俄關係的轉變,但提勒森與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會談中卻獲致一些原則上的合意,也就是:去核化的朝鮮半島與統一的敘利亞。現在的關鍵是如何落實。

近來,中美在朝核問題上的密切合作已使普欽意識到,俄羅斯在該問題上正在被邊緣化,因此,也燃起其急起直追的念頭。中俄的友誼日漸緊密,尤其在安理會上雙方常有一致的立場,這令西方社會的領導人感到不安。而不管是敘利亞、伊斯蘭國或朝鮮半島問題,俄羅斯顯然比較有施展的能耐。果其然,務實與現實的川普未來在處理朝鮮問題上,會不會來個「棄中就俄」,值得進一步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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