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美中貿易戰的深層意涵

歷史發展經常呈現正反合的辯證軌跡,近日的正向發展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中國民運人士劉曉波的遺孀劉霞獲釋逃離中國,奔向自由世界;反向則是國民黨大老連戰率團訪問中國,在連習會中重彈「求一中原則之同,存一中涵義之異」舊調,為習近平的中國夢增添媚惑色彩;正反向衝撞之後的匯流,則在於美中所代表的不同體制與價值觀藉著貿易戰形式進行正面對決,決定多數世人未來將生活於何種體制之下,以及經濟的興衰起伏。因此,美中貿易戰的演變,全球如何因應與轉型,才是當前歷史舞台的主戲碼。

劉曉波被關押至死,劉霞被長期軟禁之後遭到流放,是獨裁專制統治下的必然現象,而此種政權的本質導致了美中貿易戰的啟動。而連戰數度朝貢中國,則凸顯少數台灣人對於中國這個象徵符號的迷戀,與對一中市場的幻想,認為台灣經貿必須與中國深度連結才有希望,因此從民主政治與市場機制來看,乃是一股逆流。而這股逆流在中國無力對抗美國之際,自然而然成為習近平拉幫結黨的籌碼。換言之,劉霞流放與連戰朝貢,看似獨立的個案,但這些歷史偶然的拼湊,最終浮現出一幅美中勢必在經貿與地緣政治上對決的場景。它更彰顯當前的美中貿易戰,表面是兩國經貿利益的拚搏,實質上卻是國家資本主義與自由市場的爭鬥,以及民主生活方式、價值觀與專制獨裁對抗的聖戰。

此一對決衝撞之必然,在於支撐國家資本主義的中共政治體制,乃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專制獨裁品種,它利用了高科技的大數據、人臉辨識、監視器與蒐集網路、行動裝置、電子支付上的訊息,完全掌握了人民的隱私資訊,進行全面性的監控,因此劉曉波之類良心犯的產生,乃係結構性的問題。由高科技的水準評價,它是進步的,充滿了物質誘因,這也是它吸引連戰之流嚮往的主因;但由文明的標準衡量,它是退步與野蠻的,它也是全世界的民主國家,尤其是領導的美國為了捍衛民主、自由市場,而必然與之對抗的根由。

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成為超級強權,不僅帶來民主制度與生活方式,更因自由貿易與全球化促進世界的互惠共榮,促成不少獨裁的新興國家走上民主之路。當美利堅盛世開展之初,中國由於戰亂頻仍,貧窮落後,且閉關自守,不足以對美國代表的民主自由體制產生威脅;反觀美國則因對於改造中國為民主政體擁有傳教士般的強烈使命感,因此視中國之偷竊智財權、關稅壁壘、強迫技轉、仿冒等不公平手段為「小惡」,採取寬容態度。不料,中國卻趁勢竄起,在不公平的商業手法之下,以國家隊的姿態強壓資本主義下的民間企業,茁壯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並且利用經濟挹注軍事,加上高漲的民族主義情緒,中國遂不再甘於「韜光養晦」、「不稱霸」的低調姿態,強烈展現成為強權的企圖心。

中國鋪設的強權路徑圖︰一是「中國製造2025」,將「製造大國」提升為「製造強國」,並以「一帶一路」的戰略佈局投射政經影響力;一是擴充軍備,整軍經武,在周遭主權爭議領域展現強力對抗的軍事作為。易言之,中國意圖全面翻轉現行的國際經濟秩序與地緣政治版圖。然而,由於其專制獨裁的本質,中國一旦向外擴張必然威脅民主自由世界,屆時,全球的民主政治與自由市場的存續,將是一大挑戰。因此,美中貿易戰的重要意涵,不僅在於達成美國優先及美國再度偉大等目標,更是維繫民主與市場機制的有效運作,也就是唯有強大的美國,保持高科技產業與軍事優勢,才能力保全球免於共產獨裁的荼毒。

平心而論,川普對抗不公平貿易的毅力驚人,背負的使命亦極重要,然而,在偉大的目標與戰略之下,川普仍須謹慎行事,避免全面作戰,以免意外掀起全球保護主義對抗的風潮,導致經濟大蕭條。其次,即使貿易戰具有正當性與清晰的戰略目標,仍應避免個人的情緒偏執與暴走,方可將貿易爭端聚焦於制度與價值之爭,使美國成為對抗不公平貿易、不義政治體制,傳播民主自由理念的正面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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