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台灣獨立現狀符合國際利益

美國「國家利益」雜誌七月底重刊國際關係理論家米爾斯海默二○一四的文章,這篇文章有關台灣的大意是:如果中國繼續急速崛起,台灣將註定成為中國的一部分,除非中國經濟在未來大幅減緩,而且北京同時面對嚴重的政治問題,讓它的注意力對內而非對外;當中國在一九八○年代飛躍成長時,多數美國人與亞洲人認為這是好消息,中國會成為國際社會負責任的大國,而它的鄰居不必杞人憂天;而且,許多台灣人都有這種樂觀的想法,直到今日還是有些台灣人抱持著這種看法。但米爾斯海默認為,這是錯的;與中國貿易、協助其成長為經濟強權,台灣幫忙製造了一個足以改變遊戲規則的新巨人,其中包括終結台灣獨立,成為中國的一部分。

這篇文章的時間點,主要是基於馬英九時期的兩岸關係,而歐巴馬重返亞洲政策也僅止於口號。二○一四這篇文章首度刊登,曾任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的白樂崎便在本報專欄指出:「米爾斯海默論證的主要缺陷是,他相信中國不受約束地持續崛起無可避免。我不同意這點:他試著把自己的理論架構應用在現實世界時,忘了把多項重要層面列入考量,例如從台灣自身、從美國、從區域其他國家,對崛起的、越來越咄咄逼人的中國的抗拒。」但仍可以說,米爾斯海默隱約預測到了,中國海盜經濟傲視台灣、美國、國際,習近平儼然成為國際標準的修正主義者,準備在全世界的範圍推行中國標準,首當其衝的台灣自不在話下。

令人欣慰的是,歷史的發展並不隨習近平的意志為轉移,正如白樂崎隱約預測到了圍堵中國的現況。川普上任之後,一改歐巴馬的綏靖政策,逐漸加大對中國的圍堵力道,美中貿易戰、印太戰略一招接一招,重擊中國海盜經濟的弱點,也讓圍堵中國成為其對外衝撞的預言自我實現。目前,米爾斯海默二○一四所看到的前景,國際賽局的參與者儼然正在重寫中。在此之前,台灣也起了變化。馬英九的經濟連結中國、主權終極統一,其實二○一四已經在台灣出現挑戰,三到四月反對兩岸黑箱服貿協議的太陽花學運,十一月底的地方選舉出現翻盤結果。二○一六總統、立委選舉,國民黨完全在野,新的台灣民意全面浮現。

可以說,這幾年以來,台灣的主流民意,對於兩岸經貿關係,進行了深度的反思。台灣人民也發覺到,產業、經濟、就業、所得、晚婚、少子等慢性病,癥結便出在一九八○年代以來對中國的過度投資,而且跟各國一樣犯了寄希望於中國經濟成長帶動政治改革的錯誤。於是,面臨養虎貽患的困境。遺憾的是,儘管台灣今天遭到中國威脅,依舊有人無感於挹注中國經濟成長就是助長中國威脅台灣力道,甚至空喊「民主不能當飯吃」,坐視一黨專政以人臉辨識、防火長城等科技箝制中國人民,並且對外輸出威權主義、顛覆民主。如果以前台灣是養虎貽患,那麼現在還在「只要統一不要民主」,不啻是助紂為虐。當然,這是台灣內部的問題,需要二三五○萬人共同解決,以免步上香港的後塵。本土政權如何重建台灣經濟自主能力,對力抗中國威脅更是關鍵實力。

同樣重要的是,國際對普世價值的堅持,絕不能在中國面前止步。蘇聯、東歐、波蘭等共黨政權垮台,乃是民主陣營致力於和平演變的成果。但是,對於專制傳統更為悠久的中國,民主陣營似乎還在置身事外,以至於,中國經濟在國際協助下快速成長,反而助長其對內壓迫人權的氣焰,不僅為全球第三波民主化劃下句點,甚至讓亞洲和更大國際範圍的民主出現了退潮。當前,台灣被視為印太戰略的民主典範,但環顧整個亞洲竟是何等民主蕭條的景象。就此而言,此時此刻米爾斯海默的舊文重刊,既是台灣「多難興邦」的醒鐘也是國際的警鐘,更足以看清楚川普美中貿易戰、印太戰略形將改變世界的深謀遠慮,而美中加劇的軍經矛盾伴隨著台美關係的升級,尤可確定結論應是「維持台灣獨立現狀」甚於「拋棄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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