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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親子】〈台灣人在世界角落〉這工作比數鈔票更重要

2017/03/29 06:00

調皮的祖魯族孩子。

文/世界微光 照片提供/莊育靖

鐵皮屋裡的兒童教室。

在一間小小的舊車庫裡,擠進了滿滿的孩子,這是每週日早上,張佳雯都得面對的情景。

小鎮上,磚造房和鐵皮屋代表黑人社區裡的貧富差距。

事實上,這間車庫是向鄰居借來的,所有椅子都得自行從一間鐵皮屋教會搬來;只能容納30人的空間,卻常常塞滿60多個寧願沒位子也要來此的孩子,只因為在這裡,自己會被重視,或是得到幾顆糖果。「我們這裡的環境,家長都不是很在意孩子,也不關心他們在做什麼,所以孩子都喜歡到我們這裡來。」

莊育靖夫婦和祖魯族青年。

莊育靖一家所在的黑人社區。

〈社會現況〉愛滋比例最高 靠生孩子賺錢

張佳雯和莊育靖是一對來自台灣的宣教士夫妻,2010年,他們帶著兩個分別為5歲和9歲的小孩,全家搬來南非夸祖魯─納塔爾省(KwaZulu-Natal)的德班市(Durban),服務當地黑人區的一個郊區小鎮以羅孚(Illovo)。在這裡,所有社會問題都環環相扣,貧窮、愛滋與未婚父母,帶來的是更多無所歸依的下一代。

「由於沒有足夠的就業機會,南非失業率高達25%,其中青年就占了4成,小鎮上很多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成天在酒吧裡喝酒、打撞球。這裡跟華人一樣,有付聘金的傳統,聘金是11頭牛,大約15~20萬台幣,但年輕人找不到工作、工資低,月薪常常不到5000台幣,很難存錢成婚──但是,生孩子就可以『賺錢』。」

莊育靖說,即使南非政府提倡安全性行為,公共男廁也附有免費的保險套,但福利政策規定,無論結婚與否,生一個孩子就可得一個月約700台幣的補助;若孩子人數較多,則能得到免水電費的免費房子;如果孩子是愛滋寶寶,一個月的補助更超過2000台幣──在青年普遍沒收入、無法成婚的情況下,未婚家庭愈來愈多,一家3個孩子分別來自3個爸爸的狀況很常見,而危險性行為更助長愛滋疫情擴大。

南非是全世界深受愛滋之害的國家之一,也是HIV帶原者密度次高的國家,全國近600萬人感染愛滋,每天平均有800人死於愛滋相關疾病。莊育靖夫妻所在的夸祖魯-納塔爾省則是南非愛滋人口比例最高、平均壽命最低的省分,「全省約4成居民都是HIV帶原者,平均壽命只有50歲。」

〈許他一個未來〉幫助年輕人 得從觀念改變

鎮上多數居民都是祖魯人,只要學會祖魯語,就可以跟當地人直接溝通,莊育靖夫妻持續學習英語和祖魯語,和黑人社區教會合作,兩個孩子也在當地學校上課,就是為了融入整體環境,進而走入小鎮年輕人的心,幫助他們看見不一樣的未來。

「我們在教會培育的一個年輕人,是很勤勞、很上進又很有想法的青年,他18歲開始工作,月收入只有8000台幣,幾年來存了一點錢,就去買了專業相機,開始幫人婚攝、製作影片,跑一次就可賺12000台幣,很快就又開了雜貨店和小吃攤。」其實,雜貨店只是貨櫃屋,小吃攤只是一輛拖車,但這位青年總是拚命為自己的人生找方法。「他的背景其實跟大部分青年都很類似:生母一直未婚,又繼續跟不同男人生孩子,沒有心力照顧他,所以一出生就與外婆同住。」莊育靖說,這類積極的祖魯族青年很少見,因為「為自己努力」的觀念在這裡並不普遍,但同樣的出身,卻有如此不同的命運,可見思想對人生的影響極大;比起改變自己擁有的物質與環境,更重要的是改變思想與價值觀。

張佳雯又接著說:「還有一個19歲的女孩,高中時曾跟著我一起在車庫教室教課。她考上大學時,我們帶她去註冊學校、幫她付頭期款,希望她趕快完成學業,回來幫助更多小朋友,沒想到,隔年她就懷孕了。」

莊育靖夫妻還記得他們得知消息去探訪這位女孩時,她臉上驚恐的表情,「一看到她,我就知道以往她們遇到這種事,下場只有被責備。她懷孕時,不敢告訴任何人,是她同樣未婚懷孕過的姊姊告訴我們的。」夫妻倆陪她去醫院待產,等她休養完,再去醫院接她回家,「後來,她開始叫我們『爸爸』、『媽媽』。」

〈未來願景〉蓋青年中心取代酒吧

從這些青年身上,莊育靖夫妻看見黑人社會的文化近似華人社會,大多不重視青年和兒童,但改變世代的悲劇循環,唯有從年輕一代開始。

他們了解當地青年的需要,希望未來能建立一間社區青年中心,包含閱覽室、遊戲室和教室,開設電腦和英文等課程,讓年輕人有個替代酒吧的去處。

莊育靖和南非的羈絆其實早在1996年就開始。原本在銀行工作的他,第一次出國,就是跟著教會去南非服務。他和妻子分別辭去銀行與軟體工程師的工作,受訓多年,終於在2010年抵達南非。雖然未來困難重重,但他仍相信當初上帝讓他看見「人生的意義,不只是在銀行櫃台後面數鈔票」,在貧窮和愛滋等問題的環伺下,他們決定和小鎮一起攜手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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