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手記】有她同行

@honChao

入夜的勸濟堂，已不是人類的焦點，走了下山與觀光，就成為貓兒們的遊樂場。

黑色虎斑貓坐立在高處，看著橘貓與灰貓打鬧嬉玩，不似牠們對人有一絲戒心，見我坐在一旁，隨即跳上並探進包包檢查般的，然後毫不收斂步到腿上，或蜷或立的在我懷中。貓對我而言總有種魔力，我不懂如何摸到讓貓舒服地呼嚕，只要沒有逃走或撥開我手，應該就沒有踩到底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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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步出末班車，她跳出我懷中，隨我們在漁火映照的步道行走，時前時後在一旁，我猜想這是地主的霸氣？還是野性的好奇？累喘的陡坡看她不再健步如飛，友人一把抱起，她掙扎脫出懷抱，繼續不輕快的腳步。

「真有骨氣！」我暗暗笑，之後過茶壺與上稜線的攀岩拉繩，她總能找到自己的踩點跟上，在我們攤開地墊架設相機觀星時，她似乎還意猶未盡，來回催促我們繼續前進，亦是回程。

很可惜下山是天亮的事，但難得深夜上山，不論是貓或人，享受天地星辰也無妨。朋友開玩笑說，她看我們躺坐地上，猜想我們是不是迷路而想帶路。最後她放棄似的，走到枕邊望著我，我把充當被子的塑膠布掀開，她輕輕走進，擺出睡覺的姿態便靜靜地闔上眼。

想起幾年前在雪山露宿，獨自等待天黑與銀河升起，我感受到背後的注視，猜測哪種人也會這時間踏上三角點，回頭後原來是隻水鹿，僅僅對望彼此的短短幾秒，總覺得是兩名獨行俠惺惺相惜，至少也不是驚慌與畏懼。在荒野能遇見野生動物很是福氣，牠們按蠻荒程度對人類有不同反應，我曾遇過愛現的帝雉逛大街、好奇也警戒的飛鼠與嬌羞膽小的龜殼花，熱門登山路線的水鹿也許人看多了，也許還沒看到壞人，也許知道怎麼辨認好人壞人的氣場，夾雜在不再原始的荒野，動物得學習的不再只有繁衍與覓食，還必須懂得發現人類該如何應對。

原路返回，她卻止步在茶壺中，怎麼利誘還是背對我們舔舔腳掌毛髮，當地貓，總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吧？看她毫不理會的背影，只好抱著無法領她下山的殘念返家。隔天為了粗心遺落的失物再次來到勸濟堂，我又看到那團黑色身影在廟前竄出，不禁用人類的驕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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