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萬花筒】菜鳥熱愛的舞蹈

@春江

記得有一個小女孩，跟著大夥一起學韻律操，為了學校一年一度的運動會表演，經歷許多午間或課後的練習，後來到底學會了什麼，如今不復記憶。但是，當年教舞老師纖細曼妙的身段，輕快靈動的舞姿，甚至連舉手投足的姿態，至今不忘。小女孩還記得淡淡斜光從窗外映射進來，老師的臉龐總煥發異樣的神采。時光列車奔馳，當年十來歲的小女孩是我，如今已年近半百。

那位動人的舞蹈老師，一直還在我心裡。她的舞鞋舞衣，用粉紅色的薄紗做成，鑲著閃光的亮片，快速轉身，大片裙襬也跟著飛翔。跳舞這件事，以為美得像是童話，童話裡甜甜的夢。直到去年八月，我開始學習國標舞，沒有天分的我，才知道習舞實在不簡單，跳舞，並不是仙女手上的魔術棒，點到哪裡，哪裡就會發生奇特的變化，它充滿單調枯燥的過程，需要越挫越勇的決心，還有永不放棄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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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的人要能把身體的不同肌群，切開來使用。比如扭動腰臀之際，肩膀是安靜的，或者挺胸不是擴胸，而是背部在緊縮。有時候老師說是腰在走路，跟腳無關。移動的順序也有學問，比如肩膀先走，腳尖跟進，接著腳掌，然後腰部落下，臀部最後抵達。天啊，要把身體清楚區隔，這一切都非常神奇，常讓我如墜五里霧中。

跳舞之人，絕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需要記憶舞碼、舞序，需要辨認方位、角度，除此之外，還需要學會聽音樂，聽的不是旋律，而要明白幾拍有幾個步子，輕拍與重拍的不同……如果雙人共舞，還需要雙方的默契，男方的帶領與女生的追隨。雖然老師說，跳舞其實很簡單，不是出左腳，就是出右腳；不是右左右，就是左右左，舞步只要踩熟了，自會有所進步。但對我而言，踏進舞蹈教室就像踏入由左右、前後、上下所組成的三度空間，我還經常迷路。

近一年來，跟著老師涉獵的舞科有捷舞、騷莎、探戈、恰恰、倫巴、森巴等等。有時候老師對不同舞科的比喻很令人著迷，如果活潑輕快的恰恰是初戀，熱情洋溢的森巴就是熱戀，那麼，哀傷纏綿的倫巴便是分手。有時候說到舞蹈的歷史起源我也覺得興味無窮，比如說當今流行的騷莎舞比較自由奔放，它起源自拉丁美洲的小酒館，酒館蟑螂多，一邊喝酒一邊踩蟑螂，形成整個腳板落地，重心全上，並用力輾壓的舞步。還有柔美浪漫的愛情之舞，倫巴，它起源於非洲黑人被賣到古巴，上了手銬腳鐐的奴隸，只能不斷扭動搖擺自己的身軀，後來才演變為求愛的舞蹈。

故事總是好聽的，但舞步仍要勤練，我開始為許多動作命名，來幫助我記憶舞序。比如雙手在胸前畫圓圈叫擦玻璃，背後揮手稱之為洗背，手舉半高為投降，旋轉入男生懷中的動作命之為捲壽司。雖然腳步還是生澀，舞序也還常模模糊糊，一隻笨拙的菜鳥到底何時可以繞著舞池翩然起舞呢？我還不知道，但是我確定，我會一直跟著老師同學練習，完成一個十歲小女孩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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