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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王丹專欄】 大學是最後的堡壘
◎王丹
上個月的一則新聞，讓著名學府劍橋大學下屬的出版社備受矚目，原因是劍橋大學出版社傳出應中國政府要求，撤下三百多篇敏感文章。這則新聞引起眾怒，學術界人士發起跨國聯署，在道德輿論的壓力下，該出版社在上月21日決定重新上架。也許是接受了教訓，據最新消息，劍橋大學出版社9月9日傳出再度遭中國官方伸入黑手，要求出版社把相關學術文章刪除，不過這次直接拒絕對方要求，劍橋大學出版社發言人發表聲明表示，確實有接獲隸屬中國官方進口商的電子郵件，要求下架敏感議題的文章，但是這一次，劍橋大學出版社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所以沒有任何內容被下架。
近幾年來，中國憑藉龐大的經濟實力，不僅在經濟上對外擴張，在思想文化上也試圖擴張，典型的代表就是世界各地孔子學院的設立，以及在所謂「大外宣」計畫支持下，在全世界進行的鋪天蓋地的對儒家文化的宣傳。經濟擴張的結果，很少有國家可以抵禦，這還可以理解，畢竟每個國家的政府都面臨把自己國家的經濟搞好的政績壓力。但是近幾年來，西方國家的一些大學也在金錢的壓力下屈服或者被迷惑，對於中共的意識形態滲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才是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這一次劍橋大學出版社的事件，其實只是冰山的一角，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豈只是劍橋大學，很多西方國家的著名學府都在積極接納建立在中國投資基礎上的所謂「學術交流」，而這樣的交流，多多少少會接受一些中國方面的要求，而這些要求，其實都是違背西方大學教育的傳統價值的。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無外乎就是為了一個字：錢。
當然，辦大學確實需要龐大的資金投入，愈有錢的大學愈有可能培養出尖端的人才，哈佛大學就是一個例子。問題在於，對於一個政府來說，經濟或許是第一位的任務；但是對於大學這座價值的最後堡壘來說，錢，絕對不應當被看做是最重要的考量標準。說到這裡，讓我想起以前在媒體上看到的一則報導：
在美國陷入越戰的泥沼的時代，國內年輕人為了反戰，掀起了抵制服役當兵的風潮。為了保障兵源，當時的美國政府規定，所有以道德或宗教理由拒服兵役者一律不得領政府頒發的獎學金。那時的大學，包括私立大學，都接受某種程度的政府補助。因此，所有名校包括哈佛、普林斯頓在內，都配合指示。唯獨耶魯大學堅守學術獨立的立場，僅以申請學生成績為唯一標準，耶魯因而失去一大筆聯邦政府補助，財務上顯然也受到很大衝擊。當時的耶魯校長布魯斯特（Kingman Brewster Jr.）曾經對此說過一段話，以後經常被教育界引用，他說：「最終一般社會人士將會發現，只有學校擁有全部的自治權，每個教師與學者皆有研究自由之下，整個社會才有完全的自由與平等，而這也是耶魯的真正完整精神所在。」
這段話的可圈可點之處在於：布魯斯特校長不僅強調和堅持了大學的研究自由的重要性，他更點出了一個大學在社會中的位置，那就是價值守護的最後堡壘。因此他特別強調，只有大學保護住了自己的自由，整個社會才有完全的自由。這段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那就是：如果一個社會的大學，都為了錢而失去自己應有的價值立場，那麼這個社會的道德腐敗就會變得不可避免了。大學的自重，對於社會發展和國家福祉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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