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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木下諄一/【記憶中的影子.Once upon a time in Taipei】 五燈獎

2018/01/23 06:00

◎木下諄一

已經是久遠以前的事。在每個禮拜天晚間的用餐時間固定播出、長青的電視節目「五燈獎」。

這個節目是以比賽歌唱實力為主,特別有意思的是它的規則――採一對一的方式相互較量,以今日的用語叫做「PK」。

比賽的雙方各自唱完後,男女主持人接著公布他們的得分。

「一個燈、兩個燈、三個燈、四個燈。」主持人以略快的說話速度報出比賽成績。

通常雙方都是四個燈,難得出現五個燈的情況。接下來便是分數揭曉。滿分是二十五分,而四個燈代表得分在十八分到二十二分之間。到底會是「繼續登上衛冕者寶座」呢?還是「挑戰成功」呢?坐在電視機前面,不由得緊張起來。這關係著哪一方獲得獎金並繼續出賽。

這時主持人會向得勝者問一句:「願不願意繼續接受挑戰?」選擇棄權的人很少,絕大部分都會回答「願意」。這是一定的。過關愈多,獎金愈大,得勝者自然會選擇繼續參賽,直到獲得五度五關的榮譽。

在1997、1998年左右,也正是我婚後不久的時候,我太太自作主張,把我推薦給五燈獎製作單位。

那段期間,五燈獎剛好推出「老外歌唱比賽」──外國人唱台灣歌曲──的新單元,採通訊方式報名。不知怎地,我太太認識五燈獎的製作單位人員,在某次碰面時向對方吹噓我有多會唱。幾天後我接到一位自稱是導播的電話。

「請您一定要來練習。」

我打從心底沒有意願參加這個活動,便婉拒了。幾天後電話又來。

「只是練習而已,請您過來一趟就好。」

我猜大概是因為報名者很少的緣故。想像自己的破嗓子將會透過公共媒體對全台家家戶戶廣為放送,那怎麼行?一想到這兒,便又再次回絕。

那位導播沒有因此放棄,過些日子又打電話來。

即便是諸葛亮,受到三次請託後終究答應,何況我……於是說好「只是練習」才勉強答應。

五燈獎的練習場地不在攝影棚內,而是在台視公司對面附近大樓裡的一間房間。裡面擺放一台直立式鋼琴,琴上放著幾本最近流行的歌曲樂譜。只要說出歌名,老師找出樂譜隨即彈奏起來,我跟著旋律練習唱。

唱完,老師問:「要不要再練一遍?」我回答:「謝謝老師,不必了。」「噢,那好吧。」歌唱練習於是匆匆結束。

我離開的時候,還有幾個外國人在一旁等著。

在那之後,導播又打來幾次電話。

「上台的時間已經定了。」

當初說好「只是練習而已」,我可沒答應要上台。大概是導播誤以為「既然會參加練習,那便是答應上台」吧,怎麼也不肯放過我。之後電話又來了幾次。

突然間,電話不再打來了。

過不久,聽到五燈獎節目停播的消息。

真令人訝異。五燈獎是台灣的國民節目,就這樣輕易地結束了。

節目停播已近二十年。「一個燈、兩個燈、三個燈、四個燈、五個燈」,主持人的聲音還清清楚楚地在耳邊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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