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林文騰／素描雨港

◎林文騰

基隆車站裡有塊牌子，上面寫著「縱貫線起點」。應該是個夏日清晨吧！依稀記得日光與海風在我身上留下一些青春的氣味，我倚靠在厚重而冰涼的車站牆壁上。抬頭看天空，一隻黑鳶拖曳著天風，天色靛藍。

是說覷一眼縱貫線起點，便應該走縱貫線。還是說，港口就注定了漂泊的宿命。所以那些鐵軌與月台，構成了我與這城市的血脈。細雨翩然落下，傘像花，色彩斑斕地掩飾那些憧憬與徬徨。偶然駐足，突然意識到，在港的邊緣、驛站的角落，我是旅人還是城裡人，其實很難界定。於是乎，那樣的片刻突然明白，關於這個城市的腳步流轉永不會停止。那倒不如，偷偷解讀那些旅人的過往心事，別驚擾這城市的朦朧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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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市臨海已是美，再有河流蜿蜒貫穿，更讓人想起那些詩裡的秦淮。當暮色降臨，節奏緩慢如海洋婆娑。河流旁一排樹讓人想起秋意瑟瑟的時候，我曾走過。走過那些由海到山的小徑，才意識到這城市臨海帶河，其實也伴山。於是城市的生命，便有了山盟海誓，年輕時用山煙換浪潮，老了再用秋水換回山色。如果是夜雨不止，月光潛隱的冬日。這城市便適合獨行，路燈照映在夜空，雨絲在天空舞蹈，連光都冷。賣粥的在午夜裡等清晨，鍋裡的霧氣在冷空氣裡蒸騰消散。賣魚的走過，我只注意到他的雨靴，走得是從容自在。

城市的高處向外遠眺，也許有海市蜃樓，一座一模一樣的城，而那城市風景如蝶，蝶亦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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