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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達瑞/標籤

2018/05/21 06:00

◎達瑞

談及台北,我們絮絮叨叨著恨鐵不成鋼難成大器、卻已足夠讓所有道別成為永恆的城市,那些永不相遇的人、事與再也不見之物(於是不免想起許多就此離去的愛恨)。城市生活如同永無法完成的小說,頁面日夜翻動,時間是持續延展的敘事,種種情感來去被註解於頁末,因某些提早遺忘的細節而重複翻查、索引,又為了某種情緒另做修訂、改編,甚至暗中調整行距、字級,等待有人上前借閱。

關於一家歇業多年的餐館、一道祕巷、幾場失約的聚會或難能計數的錯過的迴轉道……我們將不同故事分別於不同人的耳邊娓娓道來,像是避免孤獨的姿勢,試圖被記住與留下。

一如城市裡的閱讀,循大眾運輸系統彎轉前驅,這一站啟程至目的站,藏匿在明燦光源下,翻閱書頁內的祕密(可能是青澀的詩可能是近代史考據可能是深海魚類圖鑑可能是歐陸小鎮踏查)。日復一日,用以標記的標籤式便利貼於章節流轉,當讀完一冊書,我的劣習是將該標籤默默棄黏於周圍座位、握桿之上,紅的藍的綠的像一枚記號:於今日閱畢且已然記憶處。

我們既是閱讀,亦在苦苦等候被讀(結識、聆聽、在意)。我們若有似無地在城市表裡建立各式標籤,嘗試在時間川流中保存自己的痕跡、形如故事枝幹的愛恨,而那些層層堆疊彼此之上的存在(與虛無),某天也將讓我們出現在他人記憶書冊裡,成為某年某月的一道暗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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