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親子】〈心情筆記〉外婆等的這天

文／咪子

這天醫生宣布外婆一直等的日子到了，我不知道她開不開心，也不清楚她知曉與否。

外婆脊椎開刀後就以輪椅代步，生活起居全靠阿喜照顧，因為住得近，我也時常回去探望她老人家，但總是聊著聊著就說到：「人老了，不中用，想趕快那樣（彎起顫抖的食指）。」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外婆的我，總是說著：「不會老呀，精神也還不錯，這個年紀很多老人都在醫院病床上靠機器維生，而且老公還這麼帥，還會幫妳泡牛奶。」但外婆每每搖著頭嘆氣，她晚年似乎過得並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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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外婆的肚子越來越大，而且硬得像充氣一般，但四肢卻相對纖細，面容十分蠟黃削瘦，總是坐在客廳椅子上打盹，也不願到庭院吹吹風，說是丟臉。時間到了就吃藥、吃三餐，日復一日的生活，見了面仍舊念著：「好想快點那樣。」漸漸地，跟外婆聊天的機會少了，一來是因為工作的關係鮮少回家，二來是外婆的聽力越來越差。

即便慢慢有些疏離，但聽到醫生的宣告，心裡仍然捨不得，因為從小幾乎是外公外婆帶大的我，有太多回憶都在外婆家。切菜時，想到過去站在板凳上幫忙切著絲瓜條，還有到米缸裡量米、洗米，趁著外婆進房午睡的時候，偷挖奶粉吃，到菜園裡抓高麗菜蟲、摘番茄、玩土，午後在亭仔腳吃著荔枝和西瓜，吹著風，等著媽媽下班來接我回家，今後要如何面對一個沒有外婆的外婆家？

外婆昏昏沉沉了近一個禮拜，但實際的精神不濟不知道多久了。雖然明白總是有這麼一天，但當它真的來臨時，依舊失措狼狽。外婆，知道您心中還是有些怨憤與期待，希望您就別繼續帶上心了，祝您一路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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