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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專欄】 民主面對專制有天然劣勢
◎王丹
最近在西方國家，尤其是在美國的媒體，政壇和輿論圈中，關於中國通過孔子學院、金錢收買等方式，向美國國內進行意識形態和政治影響的滲透，已經成為熱門話題。據說美國政府也在想辦法遏止這樣的滲透，但是以我的觀察，實際上這樣的防範是很難解除美國人內心的疑慮的。原因很簡單：一個實行民主制度的國家，在與專制制度的國家對抗的時候，天生就是處於劣勢的。讓我來舉一個例子：
2017年11月17日，大連理工大學能動學院在其網站刊發了一篇題為〈在大洋彼岸召開的黨組織生活會〉的文章，文中說該學院青年教師牟興森，11月4日與六名同為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中國公派訪問學者，在該校成立了中共黨支部，牟還當選為黨支部書記。這則新聞引起軒然大波：原來，中共的黨支部都已經進駐到美國的大學了。在輿論壓力下，這個黨支部在兩週後自行宣告解散。牟興森他們的說法是，該組織違反了美國法律。這個風波過去之後，其實有幾點是值得討論的：
首先，美國《外國人代理人註冊法》要求所有為外國政府或政黨行事的個人和團體向司法部門登記，並定期報告其活動。中共的黨支部的成立並未向有關部門報告，事先不知道也就算了，這件事已經上了美國主流媒體的新聞，我們也沒有看到後續的發展，更沒有看到牟興森等中共黨員受到相關的懲戒。
其次，在中國人辦理赴美簽證的過程中，大家都知道有一條政治限制，那就是在赴美簽證申請表中，會問你是不是共產黨員或者恐怖分子，如果是，按照法律來說，應當是拒簽。但是事實上，中共黨員申請來美國，很少有填寫這個欄目的，即使填寫了，被拒簽的也很少。這樣的限制，不是形同虛設嗎？
第三，我們知道，按照美國法律的規定，J-1或者F-1簽證是來美國大學學習的，不能從事與簽證身分不符的活動。但是我們經常在歡迎習近平訪美或者對法輪功活動抵制的活動中，有留學生或者他們的家屬的身影。更嚴重的是，我們都知道，這些政治活動，背後當然是中領館在指使。按理說這是對美國內政的嚴重干涉，但是美國政府也沒有反應。最後，中文媒體也是問題，美國媒體可以在中國發行嗎？但是中國政府的《僑報》卻可以在美國發行。西方普世價值不能通過報紙進入中國，但是中共的思想卻可以通過他們的報紙進入美國。
當然，這些問題長期存在，不是今天才發生的。過去一般沒有處理，一個最根本的理由，就是做為一個民主國家，美國應當用更加寬容開放和自由的心態面對與自己意識形態不同的對手。尤其是在麥卡錫主義世代造成的陰影下，在美國一貫講究的「政治正確」的影響下，任何對於所謂學術自由、言論自由的限制都會受到嚴格的關注和反對。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民主國家面對專制國家，天生就處於劣勢。畢竟，不能因為對方是專制國家，我們也就以專制的手段回報。
不過這裡的問題在於，類似美國的大學裡成立中共黨支部這樣的事情，類似中共大使館背後操縱中國留學生抗議達賴喇嘛到美國的大學演講的事情，類似孔子學院拒絕討論有關中國政治的敏感問題的事情，這些，真的是言論自由和學術自由嗎？我想，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值得大眾進行討論。這樣的討論，不僅在美國，在台灣，也應當開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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