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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我的理想大學
◎王丹
假如監獄也是某種大學的話，從1987年高中畢業到現在，二十六年來我都沒有離開過大學。從北大到秦城，從哈佛到牛津，從政大到成大，現在落腳在清華。這其中，曾經去演講過的大學，曾經參觀過的大學更是數也數不過來。慢慢地，也就在心中勾勒出了關於大學的理想圖景，那是我的大學夢。
我理想中的大學，應當是一個培養人的地方。這樣的大學，當然會把專業學習放在重要的位置，但是絕對不會是最重要的位置。一個人的人格養成，他的文明素質，他開闊的胸懷，善良的內心與樂於助人的品質，他的包括禮貌，勇敢，誠實，對藝術的喜好等等的教養，需要在大學裡進一步社會化和鞏固。這樣的大學，要通過各種講座，社團活動和課程設計，讓學生接觸道德和倫理，接觸邏輯，理性，對知識的興趣，以及對外界的無窮無盡的好奇心。這樣的大學，培養出來的，不僅是專業者，更應當是文明人。
我理想中的大學，應當是一個訓練公民的地方。這樣的大學，承擔著為社會的進步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者的任務。大學要鼓勵學生接觸社會問題、參與社會問題、提出社會問題，甚至嘗試去解決社會問題。這樣的大學，絕對不應當是一個與世隔絕的象牙塔，它要引導學生了解自己做為一個公民，對社會應當盡到什麼樣的義務。這樣的大學，學生會更加關心對抗跨國集團的資本壟斷，關心其他個人或群體是否被社會主流或者制度所羞辱，關心政府政策的社會效應。無論是校方還是教師，也應當通過參與公共事務以身作則地教導學生，如何去成為一個合格的公民，而不僅僅是人民。
我理想中的大學，應當是一個生產思想的地方。這樣的大學，不僅從事教學，更要從事研究；不僅要從事科學研究，更要重視從國家，社會和人類的角度出發，為世界提供可以刺激思考的研究成果。大學應當是人類社會不斷探索，不斷突破，不斷求新的推動器，是理性與智慧在社會上傳播的管道。它要用優厚的條件給學生，教師和研究者提供最為寬容，多元和自由的環境，確保來自政治和金錢的干擾被隔絕在校門之外。這樣的大學，要源源不斷地提出社會的理想方向，源源不斷地提供大師級的思想家。
我理想中的大學，應當是一個捍衛正義與價值的地方。這樣的大學，應當在教學和研究中，普及真理與正義的基本內涵，強調批判的重要意義，培養學生反對任何反智的言論和壟斷性的思想。這樣的大學，應當是國家和社會的監督者，應當成為行政，立法，司法，媒體之後的第五權，從維護普世價值和人的尊嚴的角度，保衛民主制度和自由精神。遠在明末清初，學者黃宗羲就曾經提出，大學應當是某種形式的參政機構，我理想中的大學，不應當與政治保持距離，而應當鼓勵老師和學生努力讓政治更加清明。
我理想中的大學，當然不是空中樓閣，當然也要著力於經費的籌集，學生畢業後的就業能力。但是，如果沒有以上四個辦學方向，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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