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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親子】〈觀護所的故事〉折翼少年 等待展翅飛
少年觀護所的存在，希望「教先於罰」的精神幫助他們有機會修正軌道。（資料照，記者陳慰慈攝）
文／王錦萍
少年觀護所很多孩子有著各種光怪陸離的成長經驗與生命故事。（資料照，記者陳慰慈攝）
「所有孩子都是好孩子，即使他們曾經犯錯。」這是我在少年觀護所裡擔任志工老師的感想。
這些一致剃成小平頭、著汗衫短褲、藍白拖的孩子們，因為各種過錯進入司法處遇，在判刑確定前，法官會考慮他們的背景以及現在的生活狀況，先將他們收容安置於少年觀護所裡住上幾個月等待判決，一方面讓他們跟外界隔絕一陣子沉澱心情，另一方面以「教先於罰」的精神幫助他們有機會修正軌道。
這些來自破碎家庭或高風險環境的孩子們，有著各種光怪陸離的成長經驗與生命故事，或困難、或險惡的人事物過去幾乎是掐著他們的每一天。
進來之後，藉由規律而秩序的作息，加上許多輔導、傾聽、陪伴，他們得以大大安頓身心。
我加入了更生少年關懷協會的志工團隊，進入一重重鐵門裡，透過與一個又一個更生少年的相遇，感受到來自他們心底的聲音，他們求知若渴，求愛若渴，看見他們原生環境的險惡，體認到未成年孩子對生命與成長的無奈，並且在觸法後，因為司法處遇以及輔導老師因材施教、適才適性的對待，在他們心中種下希望的種子，鼓勵孩子們成為更新的人，而能有機會找得到重生契機。
身為一個母親、一個老師，我自認沒有太多文采，所有的就是說實話這項習慣，因此，記錄下這些所見所聞，以及確實看見愛與希望降臨的瞬間，並且將它們實話實說。
＜他的故事＞17歲少年 想學寫字
少年觀護所裡面的孩子課業成就普遍低落，也出現過近乎文盲，更生少年關懷協會的秘書長江元凱說，在強調競爭力的社會裡，課業學習方面，這些孩子在最底層。
有一次，志工團隊設計了一個非常成功的教案，台下反應熱烈，參與度高，大家踴躍發言。這裡雖說是短期收容，但是幾個月的不自由，簡樸規律的生活，這些未成年孩子渴望著學習帶來的樂趣。
面對這群行事衝動、血氣方剛的少年，往往為了旁人看起來幾乎不成理由的小事而遭受司法處遇，社工老師希望幫忙孩子們把心胸放寬大，海闊天空一些。老師層次提問引導他們，其中有一題和他們聊聊：「出去之後，第一個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幾乎全班都說想回家，所有人第一個都要找媽媽，隔代教養的孩子搶著說要找阿嬤，只有一個少年靜靜地舉手，等待點到他：「我想回學校。」
為什麼？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居然是學校，尤其這樣的司法少年往往成績差沒自信，要不就是學校經驗很負面，這個回答實在勾起我的老師魂，抓住機會和他深入談談，他表示想回學校的原因是：「想學寫字。」
原來關在這裡已經幾個月的他，每天都會寫一封信給媽媽，向媽媽說對不起，懺悔年少荒唐犯下錯事，另外還有一肚子話想說：「可是，很多字不會寫。」於是想回學校把那些錯過的學習重新拾起：「從學寫字開始。」
孩子想跟媽媽說話，那是多麼天經地義，多麼自然又基本的日常，關在這裡最想念母子能說說話，需要母愛成了最強的學習動機，透過信紙卻滿腹情緒難以表達，而且不僅詞彙不夠，17歲的少年連字都不太會寫。人受限在這裡面，心卻求知若渴。
我教了他幾招簡單的自學方法，他小聲重複這些訣竅，努力記住。「慢慢來不用急，反正不用應付考試，學到多少都是收穫，」我說：「試試看。」
「嗯，謝謝老師。」他說的同時臉上出現一絲絲微笑，一閃即逝。讀書是快樂的，學習是一輩子，加油！孩子。
（少年觀護所裡有些什麼故事，下週起讓我們繼續關心這群折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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