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浦島太郎的奇幻之旅

韓國瑜在酒吧開直播稱:台灣鬼混二十多年,完全沒有進步。他舉自己為例,三十年前進新聞界,起薪四十五K,而今記者的起薪只有三十K,所以這幾十年來,台灣都在吃老本。

韓國瑜的現身說法,不禁令人想起浦島太郎的故事:浦島太郎跟著海龜去參觀龍宮,停留不到幾天便想回家,臨走前獲贈一個玉手箱,被囑咐不能打開那個玉手箱。上岸後,浦島太郎發現人事已非,原來龍宮幾天,卻是陸地幾百年。浦島太郎無可奈何,打開了那個玉手箱,於是年輕的浦島太郎變成近百的老人。

過去二十多年,正是台灣民主演進的關鍵年代,威權統治進步到主權在民,反攻大陸的神話化為烏有。威權體制附隨,因為民主浪潮,可以當選總統、市長,這就是民主的力量。離開台灣政治核心的浦島太郎,忽然因緣際會回來政治舞台,卻發現人事已非。事實上,選舉期間把高雄形容成又老又窮,也是浦島太郎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話語。一一二四之後,浦島太郎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政治老人,卻希望現實世界回到他的年輕時代。

二十多年來的時間概念,接近一九九六台灣總統直接民選算起。浦島太郎潛意識認為,台灣自從民主化之後「鬼混二十多年」。這種觀點,不知道是從「政治零分」還是「經濟一百分」來看的心得,但至少表現出他對二十多年來台灣的總體發展是不以為然的。不難想像,浦島太郎十分眷戀經國先生執政時期的政治控制、經濟成長,就像今天的對岸。只不過,二十多年來,全球化、台灣經濟轉型、中國大國崛起、數位通訊當道等新的發展,徹底改變了世界的面貌,浦島太郎的古老記憶已經回不去了。留下的,唯有「政治零分、經濟一百分」的威權時代思想活化石。

民主活力,怎能以「政治零分」輕予否定?誠然,二十多年來,從兩極對立的冷戰到全面覆蓋的全球化,曾經名列亞洲四小龍的台灣並非全球化的贏家。台商大舉西進,造就中國崛起,以及台灣的成長減緩。然而,台灣的科技產業,競爭力依舊可觀,也成為台灣經濟的驅動引擎。而且,在所得差距擴大的全球化副作用下,台灣民主的成功故事繼續述說,台灣成為自由開放印太的民主典範,軟實力也讓成長速度驚人的中國瞠乎其後。現在的台灣,對照數位集權統治的中國,絲毫不必懷抱失敗主義。全球化發展至今,台灣可以說是有得有失,要有危機意識也要自信應對。

浦島太郎,不是特定一個人而已,而是一個群類,馬英九、洪秀柱等都是拒絕以民意現實校正落伍思想的個案,目前最夯的非韓國瑜莫屬。面對浦島太郎的時空錯置,清醒的人都知道要冷靜看待,因為他的思維來自另一個時空。可是,浦島太郎的酒言酒語,竟然出動總統府兩位發言人嚴肅回應,回歸市政、喝醉的土包子不一而足。這些應該是市議員層次的發言,出諸總統府的名器,宛如三國演義的草船借箭,平白給對手十多萬支箭,這在政治博弈顯然是得不償失之舉。

浦島太郎的奇幻之旅,如果不當一回事來對待,沒有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相激,原本成就不了甚麼大事業。但若浦島太郎的任何言行,尤其是兩岸關係的突兀快語,每次都被府院黨、陸委會高規格回應,自然就拉抬了浦島太郎的政治層次,令其操盤者與支持者更加覺得二○二○可以想像,一如柯文哲的奇幻之旅,最大的動能來自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相互作用。

二○二○,蔡英文總統當仁不讓,其所面對的競爭格局,一是國民黨四個太陽的正規軍,由於內鬥內行可能減損競爭力,二是柯、韓乃至北京的非正規軍,他們的戰術靈活往往讓朝野正規軍陷入被動。AIT公開表示不支持獨立公投,可能某種程度解除了蔡總統的內憂,不過從去年一一二四的選舉結果來看,非正規軍可能才是二○二○真正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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