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守護自由選擇的權力

一月初,四大老公開呼籲:請蔡總統放棄連任,公開宣布只做一任。當時,蔡總統回應:誰要選、誰不選,不是誰說了算,相信民主機制就對了。一個半月之後,接受CNN專訪時,蔡總統首度表態:任何一位現任總統都想要為國家奉獻更多心力,希望完成任內所有計畫,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尋求競選連任之意,可以說溢於言表。

蔡總統表態尋求連任之前,AIT公開表態不支持獨立公投,形同為「維持現狀」背書。目前看來,黨內挑戰似乎不成問題,只不過,內部的寧靜也未必是好事,因為這個現象可以解釋成蔡總統德高望重,也可以解釋成潛在挑戰者對二○二○更悲觀。二○二○,對民進黨是一場硬仗,不僅是該黨的共識,也是社會的氣氛。二○○八,謝長廷扛起陳水扁的擔子,二○二○蔡總統可能要扛起自己的擔子。

反觀,國民黨方面充滿樂觀,四個太陽爭先恐後,個個認為初選出線,二○二○穩操勝算。不過,老面孔的小圈子競爭,會演出甚麼內鬥內行的戲碼,以及會引起何種社會觀感,可能是個變數。與此同時,韓流繼續造神,是否可能變成程咬金,也讓國民黨這一邊的劇情充滿不確定性。更何況,柯文哲的奇幻之旅,還有別的想像空間。

一一二四,國民黨獲得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並非自己改頭換面、勵精圖治,而是社會瀰漫著討厭民進黨、教訓蔡總統的情緒,主要原因在於年金改革、一例一休、同婚立法等議題及操作,未獲社會大眾認同。尤其是,年金改革、一例一休攸關民眾切身利益,其所引起的剝奪感,無法從黨產歸零、轉型正義等獲得彌補。於是,在各種議題的共伴效應下,完全執政灰頭土臉,國民黨成為賭爛票的票桶。迄今,國民黨沉浸在意外大勝的亢奮中,將延續馬英九路線的主張視為主流民意,對小英政府的改革、正義、進步繼續杯葛,選民在二○二○買不買帳?

儘管民調持續低迷,蔡總統依舊信心滿滿,民調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剛從二○一六打了漂亮一仗,自認在改革、正義、進步做對的事,事隔兩年就要她放棄連任,顯然有違政治人物的權力意志。一一二四吃了悶虧,想在二○二○重新確認自己的政治正確,反而是政治人物的人之常情。假使二○二○扳回一城,一一二四的陰霾一掃而空,小英路線繼續向前挺進,去年敗選後減緩的施政,可望因為民意加持而重新上路。但也必須警覺到,萬一馬失前蹄,則遭到民意否定的,將不只是蔡總統本人而已,連帶地從維持現狀到改革、正義、進步等,都將被勝利者論述成背離民意,從而使台灣走上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線。

回顧歷史,民進黨第一次執政,立法院朝小野大,施政備受阻撓,連軍購案都遭殃。第二次執政,難得完全執政的大好機會,一副好牌卻打到今天的零零落落,不論二○二○結果如何,就現在而言已屬驚險萬分。二○一六,台灣人民跨越藍綠鴻溝,一舉讓民進黨國會過半,完成不可能的任務。以目前公民浪潮消長的情況來預估,二○二○民進黨要再完全主導立法院,機會不會是零但也大為降低了。民進黨完全執政的好景不再,一種可能是像第一次執政那樣朝小野大,即使拿下政權許多政策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另一種可能是像馬政府完全執政時期那般,在野的民進黨只能狗吠火車,而追求中華帝國夢的習近平絕對不會放過趁虛而入的謀台機會。

民進黨兩次執政處境不同,上次最後連台美夥伴關係都搞砸了,導致台派腹背受敵;這次面臨北京更大的統戰與武嚇,台美的夥伴關係則益加緊密,台灣且被肯定為印太戰略的民主典範。這是蔡總統的主要成就,自然也是她的機會之窗。台灣是個自由國家,目前的選擇卻相當有限,所謂「場所的悲哀」,至今猶是。二○二○,選擇一種確保未來有更多自由選擇的結果,乃是國民兩黨或其他政治勢力的賽局之外,二三五○萬人必須長線思考的大哉問。問題在於,在僅剩的一年時間內,蔡總統要如何說服多數國人:自由選擇的權力亦屬切身利益,而且她是守護自由選擇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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