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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親子】〈轉大人的路上〉天下有不是的父母
圖／黃鼻子
文／洪雪珍
圖／黃鼻子
我們常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是不幸的，這句話並非事實，很多孩子的成長過程非常艱辛，因為他們對於自己的父母毫無選擇權，偏偏他們的父母既不成熟，也不負責任，甚至把孩子當作剝削的工具。
當孩子還小的時候，體格弱小，無力違抗這樣的父母；更令人悲傷的是，他們也沒有對照組可以參考，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有問題，不應該那樣對待他們。就算後來有所知覺，產生憤怒或怨恨的情緒，這些孩子依然困在這個局裡，動彈不得，無法跳脫，也不曉得到哪裡爭取生而為人的權利。
直到有一天長大了，也許成年，也許尚未成年，但是開始有謀生能力的時候，有自覺且勇敢的孩子或許會選擇離家，越遠越好，甚至從此再也不與父母聯絡，免得再被拖回去那個不斷讓人身心靈受創的家庭。
可是，這個掙脫的過程，既漫長又困難重重，並不容易。當我們遇見這些為自己人生奮戰、想要重新站起來的年輕人，請記得給予支持，以及必要的幫助。
〈悲慘宿命〉兄弟成為父母賺錢工具
阿晃21歲，現在日本，來了快一年，和一群台灣的大學畢業生一起學日語，學費是姑姑幫忙繳的。他只有國中畢業，做過二廚，會簡單的廚藝，但是申請打工度假一直過不了，沒法工作賺錢。
算算日子，簽證快到期了，姑姑也不可能毫無期限地一直支撐他在日本的生活，是該回台灣了。
可是，一旦回到台灣，阿晃知道，一定會被父母逮回去，日以繼夜地工作，把賺來的錢全部用來還父母的賭債，而且父母沒有歇手的一天，賭債也沒有還完的一刻。
在過去，阿晃不知道這是不對的。上面有個哥哥，也是國中畢業就開始賺錢，後來因為上門討債的大哥各個兇神惡煞，哥哥入了黑幫，找來刺龍刺鳳的兄弟，幫父母出頭頂著，以及喬債務，就這樣深陷下去，不可自拔，最後鋃鐺入獄。到了這個地步，父母仍然沒有清醒過來，反而轉過來盼著阿晃接手。
因此從15歲起，阿晃便用體力賺錢，哪裡錢多哪裡去，做盡各種粗活，壓得他抽不高，再加上成天只吃泡麵裹腹，身長只有160多公分。
〈力爭上游〉決定離家 展開新生活
阿晃的父母比起一般人，賺錢能力是很強的，曾經多年月入數十萬元，卻由於沉迷賭博，而過起跑路人生。問題是，兩人還是不知悔改，躲到哪裡就賭到哪裡，新債加舊債，早就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窟窿。反正都走到這個地步，索性把自己和孩子的人生都放棄掉……
說起來，這兩兄弟是自己長大的。賭博是沒日沒夜的，再回家都是好幾天之後。阿晃記得，小時候經常被鎖在屋裡，翻冰箱找東西吃，而且上不了學，老是被記曠課，使得學校以為這兩兄弟素行不良，早早便放棄他們。
阿晃在這樣的家庭生活20年，也會生氣，但是看到兄弟上門討債時，對父母拳腳交加，又忍不住心軟，覺得哥哥不在家，他要扛起責任照顧父母。雖然內心充滿衝突與掙扎，阿晃始終都沒有背棄父母的念頭。
一直到了日本重新生活，和「好人家」的孩子交談起來，才知道自己的家庭一點都不正常，也才知道父母是要照顧孩子生活起居、關心孩子學業，而父母會在能力範圍內，盡量讓孩子受教育。也因為離家，不受干擾，阿晃有時間與空間沉靜下來，思考自己的家庭與父母，也整理自己的過去與未來。
最後，阿晃決定，離開這個家。否則，他永遠沒法掙脫父母加在他身上無形的枷鎖，也就沒有未來。可是，太困難了。
因為單身的姑姑都做不到，更何況做為兒子的他？以前父母不斷向姑姑借錢，借不到就拿菜刀要殺人，或威脅吞安眠藥自殺，姑姑不堪其擾，搬了家，改了名字，躲他們全家十多年，最近仍然被阿晃的父母找到，再吐出幾十萬元幫忙還債。
阿晃實在是難以想像，回到台灣之後，不被父母找到，再拖他下水，永不見天日。
即使如此，阿晃仍然打算能離家一天就算一天、能離家一年就算一年，他要趁著年輕，重新來過，展開懷抱希望的一生，開始認真學習、勤奮工作，為自己的未來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阿晃明白，小時候他要靠自己活下來，成年之後他也要靠自己迎向新的人生。在這個力爭上游的過程中，阿晃期待政府或法律能夠助他一臂之力。
〈家長筆記本〉子女是被照顧者
在家族排序中，父母是父母，子女是子女，父母是照顧者，責任是照顧子女，子女是被照顧者，這樣的關係是不可逆轉的。
相反的，若是父母失去照顧的功能，甚至因為不成熟，而成為被照顧者，使得子女越位到祖父母的位子，頂替他們來照顧父母，就會造成混亂，也會讓子女感到困惑矛盾、焦慮不安，以致出現心理問題。
父母照顧子女的責任，包括生活上的照顧、情感上的關心、學業上的指導、能力上的培養，以及經濟上的支援。若是父母做不到這些事，就是失去功能，需要尋求社會資源。
〈達人小檔案〉洪雪珍
政大新聞系、台大商學所畢業，為多家雜誌網站人氣專欄作家。最新著作《你的強大，就是你的自由：5個領悟，讓你進退職場都靈活》（有方文化），在各大網路書店都可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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